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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麽兒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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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麽兒成年了

雖然曾國強對陸文傑也沒什麽好感,但聽到他如今居然是這樣的下場,心中也唏噓不已。這小子愛打牌他是知道的,原先女婿還活著的時候,每次過來吃飯都要組織搓麻將,一天不搓手就癢癢。但誰能想到這愛好竟然成了讓他斷腿的原因呢?

農村人,搓個麻將,來個三打一都很常見,但是那都是閑下來打發時間的玩樂,不可能當做正事去幹的。這陸文傑,也就是走火入了魔,變成了賭博,這才害了自己。

他又嘆了口氣,把筍幹拎上了,回去就和小賀說了這件事。

當初在得知陸文傑可以回家緩刑的時候,賀邵承還恨過,怨過。但是現在,他甚至想不起這個人了,過了一會兒才在腦海中勉強回憶起了那個穿著勞改服,站在法庭中間接受審判的人。聽姥爺說對方被打斷了腿躺在床上,賀邵承也只是眨了眨眼,過了片刻“哦”了一聲。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他已經根本不在乎對方是什麽情況了。

就好像風吹入竹林,帶起一片竹葉摩挲,但最終也會消弭一樣。這一點恨在陸雲澤持續給予賀邵承的愛下,也最終消失徹底。

過完了年,他們又回了上海。

上一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已經完全證明了賀邵承和陸雲澤並不需要老師來教導,他們兩個自學的能力就已經很強,所以高一下學期的免修也理所當然。不過依舊,免修只免去了主課,體育、音樂、美術這種課程,他們還是得跟著去的。

今年高一一班的男生換了個體育老師。

據說是剛從某個部隊退伍出來的,光是往那兒一站,身上的感覺就和旁人完全不同,又筆直又痞氣,讓人說不清他到底是個混混還是個特別牛逼的老兵。因為之前班上的體育老師是個女的,所以他們班男生也頗為散漫,上課之前還站在一起聊天說話。陸雲澤是和賀邵承在一塊兒的,雖然沒聊天,但目光也落在彼此身上,並沒有直直的往前看。

新來的老師便笑了笑,直接給了這群小子一個下馬威。

他邀請班上男生過來和他打一架,打贏了,這學期的體育課就隨便他們自由活動,而且全部登記滿分;輸了,以後就老老實實的上課,不準有一句廢話。

班上男生當然蠢蠢欲動。

賀邵承對此是不怎麽感興趣的,就站在一旁看著。不過看著班上的男生被一個個摞倒,而新來的老師還頗為輕松時,他的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倒不是要維護他們班的集體榮譽,而是……這個老師,真的有兩把刷子。

賀邵承又側眸看了一眼麽兒——麽兒脖子上的傷疤已經很淡,但依舊和邊上的顏色有著明顯的區別。

“我來試試。”他忽然開口,居然主動要和老師打架了。

班上所有的人都頓時被鼓舞了起來,連之前被摞倒的男生都坐在地上給承哥歡呼。因為在他們眼裏,承哥基本上是無所不能的,再加上剛才這個老師已經被他們消耗了不少體力,說不定就能贏了呢?只有陸雲澤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趕忙拉著他的手搖頭:“餵,你幹嘛呀?不要和老師打架……”

“沒事,我就試試。”

賀邵承輕輕地撥開了麽兒的手,走到塑膠跑道上,和新來的老師開始過招。

體育老師其實也沒拿什麽別的招數,一直就是在用一套“擒拿術”對付這群小子。他畢竟是個退伍出來的兵,之前在軍營裏天天練這個呢,怎麽可能搞不過這群毛頭小子?然而對上賀邵承時,他卻是本能地一緊張,瞇起了眼睛,頭一次認真了起來。而賀邵承也是一樣,小心翼翼的和這個老師周旋著,最終在一個瞬間,同時打了上去。

這一場架,他打得酣暢淋漓。

彼此都沒有下狠手,不會毆打腹部或者心口,只是說希望把對方摞倒在地上罷了。之前班上其他同學的比劃他也不是白看的,所以當這個新來的老師又要用熟悉的招數時,賀邵承全部躲開了,沒能讓他得逞。兩個人就在那兒打了半節課,弄得其他班都過來圍觀,邊上一陣一陣的歡呼聲。只有陸雲澤著急地在邊上,明明天氣不熱,額頭都滴下了汗。

但賀邵承卻越來越興奮。

他和麽兒在一起,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種拳頭和拳頭的碰撞,甚至說已經習慣了那種安逸的,平靜的生活。但他的心底一直留存著一份恐懼——看到麽兒被張志飛用刀抵著脖子,而他在一旁什麽都做不到的那種感覺。

他不想讓自己這麽沒用。

而且,他的心底也有一個聲音在提醒著自己——他賀邵承,從骨子裏就是適合打架的。

他和體育老師一直打到下課,盡管有一身蠻力,也比不上對方訓練多年的技巧,最終被擒拿住,狠狠地在地上打了個滾。賀邵承也迅速起來了,呼吸之間都滿是粗重。那新來的老師也沒想到班上還能有這樣一個厲害的,看賀邵承的目光都變了不少。

這顯然是個去當兵的好苗子啊……

陸雲澤緊張極了,直接就跑到了賀邵承身邊,“你有哪裏摔著了嗎?”

“沒事,麽兒。”賀邵承深吸了一口氣,“老師很厲害,我輸得心服口服。”

雖然最終,他也沒有幫班級爭取到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權利,但是回教室的時候,他們班男生還是把承哥給供了起來,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承哥牛逼。而對於那個新老師,也不得不說,小夥子們就吃這一套,現在被打服氣了,第二次上課時那叫一個老實,讓左看是絕對不會往右邊瞥的。

而賀邵承和這個老師的接觸也逐漸多了起來。

他先是偶爾會被拉出去教幾把擒拿術,有的時候再和對方練練,之後甚至約了周末,去專門的武打館上手。陸雲澤當然不可能讓賀邵承一個人去,但他也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賀邵承要和對方走的那麽近。

“你去學打架幹什麽……我們兩個現在有錢有日子,想運動的話多去操場上跑跑不就行了?”大約是上輩子的事情讓陸雲澤始終都很擔心,唇瓣此時也緊緊的抿起來了,“賀邵承,我不想你去,我怕你走上壞路……”

“你股票炒的那麽好,以後就去學學金融什麽的,我們也不需要學打架啊。”

“麽兒……”賀邵承抱著人親了親,撫摸著陸雲澤的臉頰,又在他的眼角吻了吻,“我知道,我不會走到別的路子上去。”

懷裏的陸雲澤已經很不高興了,眼眸裏甚至泛起了一層水光。因為他也是親眼看著賀邵承和老師過招,一個不慎身上就被踢青了一塊的。盡管知道賀邵承自己或許還不覺得疼,但對於他來說,那一腳就和落在他陸雲澤身上沒有任何區別。

他心疼對方。

他不想看到賀邵承受傷。

賀邵承也是明白的,但他心裏卻依舊無法放下過去的那件事——“麽兒,其實,我一直在害怕。”賀邵承又吻了吻陸雲澤的唇,含吮住了那小小的唇珠,接著又慢慢放開,“我總是會想,如果當初,你被張志飛真的割斷了脖子……”

陸雲澤怔怔的。

“我自己都要忘了這件事了……”

“但是我沒忘。”賀邵承的目光很安靜,也很認真,“很多次,我都沒有好好的保護到你。雖然我看上去已經很高,很壯,很厲害……但事實上,我連一個隨便打出來的結都解不開。我們現在是有錢了,但錢也更容易給我們帶來麻煩……我希望至少,如果下一次再遇到這種事情,我能夠不用再那麽被動。”

陸雲澤眨了眨眼,滾下了大滴的淚。

他怎麽都沒想到,賀邵承還在惦記著這些事情。

賀邵承想要保護他。

“現在是法治社會,哪來的那麽多綁架呢?”他吸了吸鼻子,當賀邵承過來親吻那些淚水時,陸雲澤也並沒有躲開,“你這個傻子,總是說得我像陶瓷做的一樣……”

“總之,麽兒你放心,我只是過去跟老師學一學格鬥技巧的。”賀邵承緩緩低喃,“我們可以一起去。”

陸雲澤自己揉了揉眼睛,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他沒告訴賀邵承,其實他有種感覺,這個老師才不是單純的教格鬥那麽簡單呢,明明就是一副看上了賀邵承,要收他做關門弟子的樣子。不過以後的事只能以後再說,他就在家裏頭收拾了一個超級大的背包,裏面放了更換的衣服、鞋子、洗澡毛巾、洗澡用的一小套東西。繃帶、跌打腫痛膏、紫藥水這些緊急處理的也當然不能少,總之收拾得鼓鼓囊囊的。

兩個人一塊兒去的武打館,他們班體育老師早就到了,正在和武打館的師傅吹噓自己有個多麽厲害的學生呢。

陸雲澤撇撇嘴,給賀邵承換了一套輕便的衣服,又幫他戴好護膝、護肘、牙套,一切的防護裝備弄好了之後,才讓他去和老師開始練習過招。

體育老師帶著促狹笑意掃了一眼坐在邊上的陸雲澤,低聲和自己的學生道:“怎麽,又把你媳婦帶來了?”

賀邵承身體猛的一僵,面色也瞬間冷了。

老師擺擺手:“哎,這種事我見的多了,你放心,我不往外說,來來來,今天教你個新的東西啊。”

他們教學也是以打鬥的方式在進行,所以每次都得肉身相搏。不過過去賀邵承還算收斂,沒有拿出多麽瘋狗的氣勢來和自己老師打架。但今天或許是那一句話讓他緊張了,接下來再對戰時,他是一點都沒有控制。體育老師也心裏捏了把汗,早知道不調戲這小子了。

“你小子,老子又不往外說,至於這麽狠嗎?”

“你往外說也不會有人信。”賀邵承都沒有用“老師”這個稱呼了,自己在那裏喝了一瓶水,“所以我建議你最好憋在肚子裏,否則我也有辦法讓你在學校裏混不下去。”

“哎,你小子,本事沒多少,放狠話能力倒是強。”

老師笑了,他還不知道賀邵承手裏已經幾千萬資產了,把他從覆旦附中扔出去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好在他也確實沒亂說的心思,賀邵承才沒做什麽,練完之後又沖了把澡,陪著麽兒一塊回家了。

陸雲澤眨巴眨巴眼睛,覺得賀邵承好像忽然對那老師態度沒那麽好了。

“明天還去練啊?”他抱著背包,坐在公交站臺的休息位上等公交車過來,“你之前臉好紅,要不明天還是休息一下吧?”

“不用。”賀邵承垂眸看著自己的麽兒,“再跟著多練練,說不定下學期,他就打不過我了。”

他的進步是很快的,後來放了暑假,也基本上就去武館練格鬥,終於在八月初的時候把對方能教的東西全學會了。這體育老師自己本身是個退伍兵,看到特別的人才,當然心裏頭癢癢,被自己教出來的徒弟成功幹翻之後便攛掇起了別的來——“你現在是比我厲害了,把我這兒能教你的東西都學走了。但是,小子,你不想摸一摸真槍嗎?”他勾著賀邵承的脖子,給他比劃了一個“槍”的形狀,“真男人,就是要去摸槍的。”

賀邵承垂眸,並未吭聲。

“去了部隊,比我厲害的教官那是大把大把的有,你小子有本事,進特種部隊都可以,那時候就不光是摸槍了,開飛機,開坦克,搞越野技術,什麽都能學。我看你也是個真男人,不如入個伍?”老師嘿嘿笑了,“反正現在入了伍出來也還年輕,部隊還能給你推薦到別的學校去進修,不耽誤你讀書的。”

賀邵承拉開了那只手,很利落地給了答案:“不去。”

“為啥?”他楞住了,“你明明很……”

老師的目光落到了遠處正坐著看書的陸雲澤身上,忽然懂了:“是不是因為他?”

賀邵承擡眸瞥了他一眼,“是。”

“你說你就因為這點兒女情長,何必呢……入伍的好處可多了,你這種人才,不進部隊我都替國家惋惜啊!”

“首先,現在國家是自願入伍,沒有強制兵役;其次……”賀邵承的目光在對方臉上掃了一圈,“你又沒有媳婦,你當然不懂。”

他拿起了自己的外套,直接走了。

陸雲澤還在認認真真的看書呢,坐在武打館裏和別人都不一樣,穿著短袖襯衫,仿佛像是個來錯地方的中學生。

看到賀邵承過來,他就把書闔上了,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露出了臉上的兩個小酒窩:“好啦?我看你剛才把老師摞倒了好幾回。”

“嗯,他打不過我了。”賀邵承看著面前的麽兒,“媳婦”兩個字在他心口轉了轉,最終是藏在了心底,沒說出來,“回家,明天不用來了。”

“誒,真的?”陸雲澤的眼睛頓時就睜大了,“我們兩個可以在家休息了?”

“是的。”他點頭,又用毛巾擦了一把自己的面孔和脖子,“先休息一個月吧,接下來我再去找找有沒有更厲害的教練,我還想稍微學一學野外生存技巧……”

“那個有意思,我也一起學吧。”陸雲澤把書放到了包裏,不過接著背包就被賀邵承拿走了,他什麽都不用拎,跟著一塊兒往外走就行。不過現在畢竟是夏天,外面的太陽毒辣的很。一到武館門口,賀邵承就從包的邊上抽出了一把折疊太陽傘,沒在乎別人奇怪的目光,直接撐了起來。

“麽兒,過來,別曬著了。”

陸雲澤乖乖地靠著他一起走,始終都躲在那一片陰影下面。

他們兩個還是坐公交車回去的。

家裏頭有昨天晚上剩下來的菜,稍微熱熱就能吃,並不需要額外燒什麽。賀邵承上午肯定是累壞了的,所以陸雲澤也沒讓他動手,自己去廚房弄了弄。幾個菜端過來,他自己也不要吃多少,天氣熱沒胃口,就只盛了半碗米飯;但賀邵承碗裏的就多了,直接一個大海碗,還滿滿當當的,一點空隙都沒有。

“老師也教了你好多東西……賀邵承,要不咱們給他買份禮物?”陸雲澤吮了一下筷子。雖然這個老師把賀邵承拽走,害得他現在暑假都要每天早起,跟著去武館看書,但是賀邵承這段時間的進步他也是看到的,尤其身上那腱子肉,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梆硬,幾乎要把他硌著了,“這麽久的教學,也都是免費的……”

賀邵承大口吞下米飯和菜,咽入腹中之後才開口:“今天最後的時候,他拉著我說了一些話。”

“嗯?什麽話呀?”陸雲澤好奇了,手上則是又給賀邵承夾了一筷子肉。

“他問我要不要入伍。”賀邵承頓了頓,“他自己是退伍的老兵,覺得我很有天賦,就想讓我也去參軍。”

陸雲澤的眼眸瞬間瞪大,筷子都落在了桌上。

入伍當然不是個壞事,對於不少年輕小夥子來說,還是個出人頭地的好機會呢。但是……從他的角度,他怎麽可能接受這種事呢?唇死死的抿住了,陸雲澤的面色都蒼白了許多,顯然是被嚇到了。他和賀邵承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三年,現在要把賀邵承從他身邊帶走……

“我沒答應。”賀邵承抿著唇,“麽兒,我沒答應。現在國家又沒有打仗,沒有必要為了學那些東西去參軍。”

陸雲澤的面孔這才恢覆了一點血色。

“嗯……那就好,你想學什麽,我們就去找老師,總能找到的,我都陪著你去……”他的嗓音有些啞,顯然是被嚇怕了,“賀邵承,你別離開我。”

坐在他對面的人站了起來,直接走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把陸雲澤從椅子上抱了起來,緊緊的,緊緊的擁著。彼此的心跳都能夠相互聽到,就只是隔著兩層布料罷了。賀邵承撫摸著陸雲澤的發絲,臂膀結實又有力,“麽兒……我不會走的。”

“我是你的,你不讓我走,我永遠都不會走。”

陸雲澤吸吸鼻子,靠在他懷裏點了點頭。

他被嚇了一嚇,就算現在知道賀邵承不會離開,心口也依舊不怎麽安定,這頓飯根本沒有胃口再吃了。兩個人一起上樓午休,他趴在賀邵承的懷裏,就算被親吻了面孔、唇角和耳朵,情緒還依舊不怎麽好。這會兒再提到那個老師,陸雲澤就沒什麽好語氣了,嘟囔著罵道:“他果然是盯上你了!我當初就有感覺,否則你說他閑著沒事來免費給你上課做什麽……這個壞蛋,就想把你拐走……”

賀邵承聽著他罵,反而笑了,輕輕的拍撫著麽兒的脊背,“嗯,不過他也還算是個好人,確實教了我不少東西,之後我給他送點煙吧。”

“你自己決定吧……反正我是不想看到他了,還好他下學期不跟著教高二,還是教高一。”陸雲澤小聲埋怨著,“他要和我搶你,我不喜歡他。”

“嗯,他沒有媳婦,當然不懂。”賀邵承笑了,又啄了啄麽兒的軟唇,“不生氣了,嗯?”

陸雲澤還瞪著眼睛呢。

賀邵承現在很強壯,又長高了一兩厘米,彼此的體型差別已經越來越大,根本看不出來陸雲澤其實還比賀邵承要大半年這件事了。他被抱著親吻,彼此的唇都緊緊的貼著,那陶瓷般的牙齒都被一一的舔了過去。彼此的呼吸逐漸粗重,賀邵承深深地親吻了自己的麽兒,但或許是因為上午一直在和人打架,身體的那股熱汗還無法散去。他現在越來越多的出現這種情況,尤其是看到陸雲澤被他親得眼眸濕漉,面孔泛紅的委屈模樣時,那是根本控制不住。

但是,他和陸雲澤生活在一起,太單純,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別的事情。

陸雲澤被他反覆親了,之後就緊緊地圈在了懷裏,抱著一起入睡。

他們在家裏好好的休息了一個月,陸雲澤也終於能夠抱著被子睡睡懶覺了,不用每天一個老早爬起來,收拾東西跟著去武館。他們體育老師還掙紮過,又給賀邵承打電話,試圖勸說他入伍,但賀邵承全都拒絕了,一點離開陸雲澤的意思都沒有。

他也知道自己之前讓麽兒累壞了,所以暑假的第二個休息月,他都是在家陪著麽兒,抱著他在沙發上看電視,或者就去陽臺上一起喝茶、吃冰,總之事事都順著對方。陸雲澤也終於找回了一點和賀邵承談戀愛的感覺,每天靠在那結實的懷抱裏都不想起來。

不過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一眨眼就到了開學的時候。陸雲澤再怎麽不想去上課,也不能真的連學校都不去,於是最終只能捏著鼻子收拾好書包,又和賀邵承一塊兒去圖書館自習了。

與此同時,他們還分了文理科出來。

上海是個自主命題的城市,過去一直都是3+2模式。但就從今年開始,說改革減負,改成了3+1,物理、化學、生物、地理、歷史、政治中隨便挑選一門去考就行。雖然選擇的自由度很高,但是對於學校來說,他們當然不可能分出那麽多班級,所以最終主要就是開設了物理班、生物班、地理班和歷史班。陸雲澤和賀邵承每一門成績都不錯,剛好他們原先班級裏選物理的特別多,他們就跟著選了物理。

不過上課是當然不可能去上課的。

圖書館成了兩個人自在的地方,每天隨便學一學感興趣的知識就行,學完了之後還可以去操場上跑跑步,打打籃球。發現自己和賀邵承之間的身高差距越來越大,陸雲澤也不肯成為一根矮蘿蔔,每天都喝一瓶牛奶下去,總算是又長高了一點——到一米七四了。

其實在南方人之中,小夥子長到一米七四已經很不錯了,再說陸雲澤又不是不長了,估計還要繼續往上竄呢。但他就是比不過賀邵承這個有外國血統的,現在和對方說話,甚至都得把頭微微仰起來了。

真是氣人。

白天必須得仰頭看賀邵承,晚上陸雲澤就不肯了,經常是坐在賀邵承身上,低下頭去和對方接吻。

賀邵承甘之如飴。

高二的生活還是輕松的,覆旦附中也確實在做素質教育,各種學生活動基本沒有停過。高二上學期的合唱節,他們班選了一首老紅歌——《金色的太陽》,每個人都穿了租來的紅軍服裝,女孩子們紮好頭發,臉上撲點腮紅,又是成功地拿下了合唱節的第一名。由秋入冬,天氣還比較冷,所以高二上學期並沒有安排什麽外出的活動;但到高二下學期,天氣逐漸回暖時,野外拉練就開始了。

學校安排了帳篷,要求學生們一塊兒去山上住一個晚上,說是要鍛煉他們的獨自自主能力,不過幹糧什麽都是好隨身攜帶的,而且不建議在山上開火。陸雲澤和賀邵承當然是一個帳篷的,當別的同學都興奮地聚在一起看星星時,他們兩個卻是早早的進了帳篷,躺在裏頭偷偷接吻。耳畔不斷傳來蟲鳴的聲音,他們就這樣抱著,小心地品嘗著彼此唇瓣上的甜蜜。

高三,就算他們成績再好,也必須回教室一起上課了。

對於這兩個學生,學校也是重視的,甚至說希望他們能夠一舉摘下上海市的高考狀元,以最優異的成績考進國內最好的大學。陸雲澤也知道這一年的重要,所以頭一次沒有拒絕,而是乖乖的和賀邵承一塊兒回了教室,終於不再呆在圖書館那個角落自習了。

他們是同桌,每天都坐在一起,所以也依舊十分親密。陸雲澤早晨總會犯困,早讀那會兒基本就是趴在桌上睡覺,而賀邵承還得給他打上掩護,幫著麽兒躲開班主任的火眼金睛。高三是忙碌的,每天都有上不完的課,寫不完的試卷;但這樣的生活同時也很充實,讓人根本不會去胡思亂想什麽別的東西。

陸雲澤都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就已經到了要高考的日子了。

他的生日是六月二十六號,過了生日,再過十來天,七月份的七、八、九三天,就是他們正式考試的日子。

他……要成年了。

在心裏算了算日子,陸雲澤忍不住地擡頭看向身邊的賀邵承,小聲說道:“我要十八歲了,周歲。”

“過了這個生日……我就徹底長大了,算是成年人了。”

賀邵承“嗯”了一聲,把手上的書折角,接著闔上放到了一旁,“這不是好事嗎?”

陸雲澤抱著他的脖子,臉上的小酒窩也露了出來,“嗯,是好事。我就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呀,我們兩個都認識五年了。”

在1990年的那個夏天,他重生回來,遇到了賀邵承,改變了彼此的人生軌跡;現在是1995年,他即將成為年滿18歲的成人,而他們的未來還有無限的時間。賀邵承又一次低下了頭,銜住了麽兒的唇瓣,將他緊緊的摟到了懷裏。彼此的面孔貼在一起,在一陣親吻之後,他才低啞開口道:“可惜……我比你小半年。”

雖然不知道18歲意味著什麽,但賀邵承總是很惋惜這一點。

陸雲澤又主動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笑了,“沒事的,反正你已經是承哥了,別人都以為你比我大好幾歲呢。”

他們即將參加高考,但因為該覆習的都已經被帶著覆習了無數次,所以周末在家也很少再學習,大部分時間就是補覺。陸雲澤這會兒睡醒了,也不要再繼續躺著了,抱著賀邵承的脖子蹭了蹭之後就爬了起來,穿著拖鞋去浴室裏小解。

賀邵承本來也就是坐在床上給麽兒抱著睡覺的,此時麽兒都走了,他當然沒有必要繼續坐著。床上的被子被疊好,床單都仔細地拉了拉。他彎著腰在整理的時候,背上又貼過來了一個人,像是一條八爪魚一樣要往他身上爬。

“賀邵承!你背我!”陸雲澤已經勾住了他的脖子,跳到了他結實的背上,“我要過生日了,你這幾天什麽都得聽我的!”

“我什麽時候沒聽麽兒的?”賀邵承笑了,一邊笑一邊伸手勾住麽兒的腿,將他好好地背在了背上,“要去哪兒?”

“去陽臺吧。”陸雲澤親了一下賀邵承的耳朵,自己也笑了,“別的人要是生日在高考之前,估計都沒心情過了。但是我還是很有心情的……賀邵承,你打算送我什麽禮物啊?可不準就只是親親。”

“你想要什麽呢?”他背著自己的麽兒往陽臺走,身體微微前傾,讓陸雲澤趴著的姿勢能夠舒服一點。但饒是如此,因為他人高,腿長,背著走路的動作也依舊很舒展。陸雲澤也並不重,他甚至算得上瘦,胳膊和腿比女孩子們還要細長漂亮。因此賀邵承背著也一點都不覺得累,甚至想要多背一會兒,好好的感受麽兒趴在自己身上的那股溫度。

兩個人到了陽臺,陸雲澤還不肯從他身上下來呢,就笑著把下巴搭在賀邵承的肩膀上。他們一起看著院子裏盛放的石榴花,陸雲澤眨了眨眼,忽然開口道:“也不知道今年結出來的石榴有沒有甜的。去年的都好酸。”

“我們家的石榴樹是觀賞型的,想吃甜石榴,我給你去買一點,把石榴籽剝出來給你榨汁吃。”賀邵承側過頭,在那柔嫩的臉頰上溫柔地啄了啄,“麽兒,你還沒說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陸雲澤瞧了瞧他,心裏倒是冒出來了點東西,但又不好說出口,只能把它咽了回去。

他想要什麽呢?

現在他們家不缺錢,也不缺東西,什麽都有了。

他唯一想要的……無非就是賀邵承罷了。

腦袋裏冒出了上輩子的一些場景,陸雲澤的臉頰很不爭氣的紅了。他這輩子的也長大了,又不是十四五歲時那只對吃的有心思的年紀,飽暖之後思點別的當然正常。但是……他們馬上就要高考了,賀邵承還要半年才成年,他不可能把這個念頭告訴對方的。

而且賀邵承也很單純,是真的很單純。

每天在一起接吻的時候,他雖然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那股熱意,但賀邵承始終都沒有做任何其他的事情,就只是抱著他親,又繼續抱著他親罷了。陸雲澤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生活得那麽清心寡欲算不算好事了,如果賀邵承像別的男孩子一樣,去錄像廳買過那花花綠綠的小碟片……

陸雲澤的臉頰自己不爭氣的紅了。

他趴在賀邵承的背上,側著腦袋獨自不好意思了一會兒,接著又擡頭去看對方的面孔——唔,算了……等到這個人生日的時候,再給他一個驚喜吧。

“你就燒一頓飯給我吧。別的都不用,我又什麽都不缺。”陸雲澤湊上去咬了咬他的耳朵,就像是小兔子在咬自己的胡蘿蔔一樣,“等我們考試結束了,再一塊兒去外面玩玩。”

賀邵承的耳根被他咬紅了,他自己的神色雖然不變,但臂膀卻是明顯地繃緊了,“好,都聽你的。”

陸雲澤貼著他的臉頰,又蹭了一下,終於肯從他身上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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